雪柔是個二十出頭的畫家,年紀輕輕就四處積極參展,獲得不少獎項與肯定。第一次與她會面的原因很哀傷----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剛剛病逝。
自從母親與父親離異之後,就一個人辛苦工作把雪柔帶大,從廚房打雜開始做起一路拼到廚師。雪柔對媽媽充滿敬佩,兩人就像好友無話不談。與父親則是很少見面、感情疏離。辦完母親的喪禮之後他就覺得雪柔該停止哀傷、盡快恢復正常的生活。
雪柔是個堅強的女性,可能從小看著母親打拼養家,很早就養成獨立的個性,什麼都習慣自己來,不要給母親造成更多的負擔與壓力。就算很難過,我也只見過她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,維持著一慣溫和、理性、優雅的談吐。
大部分的時候,我就是靜靜地聆聽,當她比較可以稍稍開始展現一些強烈的情緒時,我適時地回應她的感覺,提醒她這些情緒感受是很正常的,既不需要刻意打壓也不用一個人硬撐⋯慢慢的,她臉上原本堅毅的線條柔軟了下來,雙肩也不再是直挺挺地高聳著。雖然已經沒有母親展開的雙臂可以躲進去哭泣了,這個諮商室裡提供了另一種無形的懷抱。
有一天,她突然跟我說想到一個用來思念母親的方式,在整理母親的遺物時發現她留下來的一本手寫食譜,就心血來潮照著做,靠著味蕾保留關於媽媽的記憶,然後把做完菜的感覺畫了下來,未來還打算出畫冊。哀傷的淚水⋯被轉化為創作的動力,流瀉在線條與色彩當中。
經過幾個月的時間,雪柔說她從最絕望的灰燼中看到了新生的希望,雖然失去母親就像頓時失去了全世界唯一親密的人;但她也發現,從母親身上流傳到她血液裡的,是同樣堅忍的毅力與豐沛的創造力,這些是母親留給她珍貴的禮物,會陪伴她一輩子。
與雪柔的悲傷輔導治療(這是當個案經歷親人逝去時所提供的心理諮商,目的在提供一個安全的空間讓個案好好進行哀悼,並逐漸調整適應新的改變與生活)在一年之後結束了,雪柔搬了新家、工作上的發展又更進一步、甚至還交了新男友。離開時她說:之後每週這一個小時固定的時間就算不看諮商,也會特意留下來與自己獨處,當作是繼續與母親的約會。
備註:為保護個案隱私,所有可能指認出個案真實身份的細節都已經過隱匿調整,包含姓名、性別、年紀、職業、身心症狀等。文章絕無影射任何人,如發現有雷同的地方,純屬巧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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